第五章 大白我们烤鱼吃
“冷静一点！”
宁浩晨忽然觉得脑子里面响彻大白那标准的男中音，似乎还有回声。
“冷静一点，听我说，和这些生物拉开距离并不难。他们的速度估算在2.43m/s，你的防护服有巡航模式在无洋流情况下速度为4m/s，躲开它们很容易。”
“打开巡航模式，氧气量会减少一半左右，这种状态下每三分钟你就要上去补充一次氧气。现在按我说的做……”
大白这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直接印在他的脑子里。情绪回归的宁浩晨插回小刀，在防护服外右臂位置迅速画了一个字母‘O‘紧接着又画了一个字母’C‘的图形。
与此同时他的衣服上的手臂，小腿，胸腹，后背处各有两个六边形开口，向外喷吐着白色的气浪。巡航模式骤然发动，可供呼吸的氧气量从18%忽然降低为9%。
在不足10%的氧气份额时，系统自动调整喷气口方向，此时他感觉整个身体被防护服强行往上拽。
急促的呼吸让氧气量从9%迅速降到了6%，而下面的大型生物显然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慢慢的向他靠拢着。宁浩晨盯着那些大家伙。
从上面看去，每一个都如同一个头特别大的的阿拉伯数字8加上四根笔直的尾巴，而且根本看不到它们眼睛也没有找到嘴。
宁浩晨情绪还没缓过来，然而没等再仔细的观察，他的脖子已经探出了水面。
“他们没有追上来，你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
“你说的轻巧，那家伙少说一个有15米长，触须还这么奇怪，感觉壮的可以一巴掌拍死一头牛！我怎么能放心？另外你这声音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大。”
宁浩晨没再敢把头往水下扎。而是左右拍打水花寻找逃生舱位置，还好他离开的不是很远，差不多也就七八十米的距离。
像有了根救命稻草一样，他奋力的向舱体游去。当他还有大约十几米左右就能游到的时候，舱壁的门也应声打开。
大白缓缓地飞出，连接了一对手臂，还在空中虚抓了两下。
见此情形，宁浩晨反倒是放慢了速度，一点点的游动。他没明白大白要干什么，然而只有十多米的距离几个呼吸就到了跟前。
大白直接开了功放对宁浩晨喊道：“烧烤炉子在舱顶已经做好了，你去看看吧，顺便把你的储物箱里面那条墨鳍独眼鱼拿出来。放久了不新鲜！”
听到这句话，宁浩晨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从哪进行吐槽。
“老子刚刚九死一生啊!你不是人类的辅助机器人吗？说好的要优先考虑我的生命安全呢?”
“我都快死了，你这却把炉子都架好了是怎么一会事儿？怎么感觉你关心我兜里的这条鱼比关心我更多？……”
连珠炮一样的问题宁浩晨不知道先喷哪一个了。然而没等他开口，只见大白将自己的机械臂射了出去，没错，是射了出去，直接扎进了水里。
没过多大一会儿，一条不知名的鱼被两只射出去的机械臂抓了回来。大白凑上前扫描了一下说了句：
“年轮鱼，但这条鱼瘦了点，最多只能提供7900大卡的热能。以你的身体状况，需要至少25条这样的鱼才能将所有伤口恢复。更别说进行强化了。”
还没等它说完，两只机械臂又飞出去扎入了水中，先前抓到的鱼此刻已经被扔在了逃生舱顶，宁浩晨想着，不出意外那条悲催的鱼应该已经架在炉子上了。
“……”
三十分钟后，阳光光线很足，天上几乎没什么云。P-A271逃生舱顶，一把椅子上坐着个人。
白色的衣服和手套头盔叠整整齐齐的放在椅子侧面。
“虽然吓人了点，这眼睛味道确实是不错！”此刻的宁浩晨光着上半身坐在舱顶，大快朵颐吃着手里的烤鱼。
自他从天上掉下来或者说自从他离开家乡进入光球科技公司工作以来，他这还是头一回吃的这么香。
“还有这个什么巨型珊瑚水母鱼，这口感太棒了！感觉就像是火锅里面的竹笙，竹笙你吃过吗？你肯定没吃过。
相信我，资料里面写的再好吃，你以后如果有机会亲自吃上一回，你就知道了。哈哈哈。”
宁浩晨吃的合不拢嘴，他不明白，在这种没有什么佐料。甚至燃料都是大白不知道从哪找到的珊瑚礁做成的。怎么会把鱼烤的这么好吃？
这两天来他困惑的想不明白的事情已经多如牛毛，以至于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穿越到这里来的。
此刻大白正在进行3D打印作业，这个过程它是从来不说话。宁浩晨觉得这大概是大白全速运转的唯一情况了。
正想着，一把说不上什么材质的大伞就撑了起来。挡住了一部分阳光，一下子就不那么晒了。
宁浩晨看了看大白，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些情绪。虽然这个家伙不是人，但作为人工智能连他这个宇宙钢铁直男也觉得很是贴心。
这以后如果女孩子都有了这么个人工智能，每一个都跟个贴心暖男一样在身边转圈圈。
再有着浑厚又有磁性的男中音，还烧的一手好鱼……
如果某一天，这家伙的设计师心血来潮再上线个什么异-常-特-别的功能！
OMG，他岂不是要一辈子打光棍了。
想到这，宁浩晨虽然嘴上没停下，但心下忽然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焦虑……
远处的大白正在指挥清理机器人清洁防护服，忽然他感觉到这边的异动，慢慢把伞的通透性调低。不过这次显然它会错了意……
不远处的储藏箱里面还有七八条刚抓上来的鱼，然而里面的鱼刺无一例外的没有了。宁浩晨觉得奇怪，这里的鱼难道没有骨头吗？他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还是要问在一旁悬浮着的大白。
“哦？你说这个啊，他们的骨架被我抽了出来。你看到的这把伞，它的骨架是珊瑚里面植物纤维和部分笼状碳分子混合制成的。”
“其材质坚硬度高，韧性也不错。而伞面部分就用到了这些鱼的骨骼，将他们融化后分子结构重置，就可以获得上面看到那种半透明薄膜。”
“再加入部分的碳单质包裹并且和传感器以及控制器结合。我们就可以随意调整伞面的明暗程度了。
”
“现在它跟我的控制器相连，我可以检测到你对光线的感受，如此一来，你对光线就算再敏感，我都可以第一时间调整它的明暗，所以说这把伞一定会让你满意。”
宁浩晨低着头吃着鱼，确认了先前那段对未来的堪忧是高瞻远瞩的。
“嗯，还真是不错呢，不过我现在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我们一个一个的来。”
“首先，我在水下遇到那怪物的时候场面很混乱。你是如何把声音传入我脑海里的，那种感觉貌似不是什么通信设备可以做到的吧？”
宁浩晨肚子已经鼓了起来，但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对下一条鱼发起了进攻。
“那时候你的状态已经无法进行正常的沟通了，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的吗？在非清醒状态下我可以用潜意识直连模式。”
“你的意思是说我那时候并不清醒，而你用的潜意识直连，所以我才有那种感觉对吗？”
“某几个瞬间你的确不怎么清醒，然而我用的并非最高效率的直连模式。按照你现在的状态，还不能做到身心合一。”
“所以也做不到一边理性思考一边潜意识直连。我只是用了连接意识的基础手段，而沟通方式却还是基础的对话模式。这种模式有一个高级版本叫做‘颅内回响’。”
“哦？‘颅内回响’吗？那么下一个问题，我大概要花多久才能做到你所谓的‘身心合一’？”
“这个视情况而定，普通人的话，可能需要三个月就会意识到梦境中的潜意识直连了。然后将那种感觉一点一点移植到清醒状态下，这期间大概还需要三到五个月不等。”
“鉴于你异常发达的海马体和纹状体，这个过程可能会比较快，初步估算，在没接受任何精神刺激的情况下，2-3个月的梦境直连，3-4个月的清醒直连。你最快要5个月，最慢也要7个月。”
“嗯，5-7个月就能身心合一听起来还真是有吸引力。我听说吃鱼有助于记忆力这是真的吗？”
“那要看你吃哪一种鱼了，普通的鱼对记忆力的帮助不高，而有一些深海鱼可以提炼深海鱼油，以及一些虾，尤其是其体内提炼的虾青素，可以直接作用于海马体。这倒是有一定作用。”
“另外一些物理作用，比如跨颅电刺激和磁刺激也有一定的辅助功效。（记忆力相关内容来自于作者学习的斯坦福脑科学博士的课程）……”
“不过鉴于你的记忆力已经被基因层面加强，我不确定这些东西对你是否有效。而且严格意义上的磁盘级记忆力，对人类本身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和我的主治医生说的也没多少差别了。”宁浩晨笑了笑，他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能力，随之带来的深层痛苦也只有怀着同样困扰的人才能体会。
“大白你知道吗？我见过很多同龄人，他们羡慕我，嫉妒我，有的甚至埋怨他们的父母为什么没有在他们很小的时候注射那个什么基因强化。”
“我们那时候学业压力大啊，家长要是能让孩子赢在起跑线，那么后面的日子就不愁了。然而估计你多少能体会那种感觉，这东西其实是把双刃剑。”
“记住的最深的往往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而且好的记忆力未必就能成为什么天才，反而容易因为记忆太多而迷失。好的不好的良莠不齐都接受了从不忘记。”
“我们也有我们的痛苦。这就好比一座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而里面的人想出来。”
“额，虽然很想跟你一块抒发感想，但本着不可以对操作者说谎的态度。我得说，其实我感受不到你说的那种感觉。我对所有事情的感知是近似的。”
“只有任务的先后，没有哺乳动物进化过程为了适应自然才有的情感模块。我是个工程辅助设备，对于人类的情绪问题，我几乎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
“是啊。”宁浩晨自顾自的笑了笑。“基因使然，人这种生物有吃有喝的时候就愿意谈感情，而且不分对象。别说身边是个人了，就算是块木头也会如此的。”
大白‘看了看他’，他看了看大白。空气中有一秒多的无声真空。
“你别误会，没说你是木头……”宁浩晨裂开嘴笑了两声，试图打破这种尴尬。
“好了，下一个问题，也是我刚才最想问的问题。”宁浩晨表情逐渐的严肃了起来。大白反而有些释然，它不擅长处理情感，回归主线才是他的特长。
“那么，大白君，围住我的那些‘彪形大汉’们究竟是些什么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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