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暴露真身
云清没有搭腔，而是闪电般点出三枪，以中线为轴腰腿发力，抡砸刺砍。
杨松越打越心惊，因为这枪法居然与自己一般无二，虽然有些许破绽，但总是能及时弥补，且此枪法中还有一股巨力，让他双臂发麻。
“此人究竟是谁？”
云清的枪术在异变之前就已经臻至宗师境界，距离大宗师其实也就是一步之遥，二人的实力相差无几。
所谓拳怕少壮，棍怕老郎。要是想在枪术上压制杨松，不说不可能，也是极难的事情，所以云清稍稍多使了些力量。
杨松心乱如麻，这武生与自己绝对有很大的渊源，他哪里会知道，这武生就是他日思夜想的爱徒。
他目中寒光一凝，没有再使用本门枪术，而是使用了一种功力型枪法，名叫岳武穆十三枪。
两人再次交手，不过三四招，云清就看破了武松的招式，较为优秀地直刺和格挡一直都是这种枪法的优势。
其实对于任何武器来说，在实战中无非就两个作用，进攻和格挡。
而岳武穆十三枪就是将这两种作用发挥到极致，进攻没有眼花缭乱的虚招，只有最简单的直刺。
作为枪术宗师的云清，云游期间对于这些枪术自然也是多有涉猎，而这岳武穆十三枪恰恰是他送给杨松的。
云清没有变招，面对杨松稳扎稳打的直刺格挡，他也不急，长枪接连点出又互相交手数十回合。
岳武穆十三枪的缺点很明显，那就是但凡对敌必先格挡，所以云清短进短出，自然是点的杨松手忙脚乱。
杨松实在是年岁已大，这百十回合下来额头微微见汗，见这枪法已经被这武生看透，心中更是大惊失色，没想到几个回合下来，他就摸清了其缺点。
招式再变，出手就是赵子龙十八枪，这一招式当即奏效，一枪刺中云清小腿，当即血流如注。
这赵子龙十八枪是马上枪，说是有十八种招式，其实只有一招，另外十七招都是虚招，那招实招就是刺其脚踝。
这一招也是云清带回来给杨松的，虽然血染红的鞋袜，不过很快止住了，毕竟云清是诡尸，自愈能力自然尤为恐怖。
不过杨松却不知晓，见一击得手立马收枪后撤，对决还没结束。
知晓轻创云清，伤脚必定行动不便，只要自己围绕着其伤脚那一侧稳扎稳打，胜利是早晚的事情。
见到这一幕，后方项岚一行人见此也是长出一口气。
至少没让这武生真的打赢这场巷战，现在要想的就是及时止损，尽可能挽回江南国术局的名声。
“杨馆主仍旧是老当益壮啊！”
这些长老弟子自然也是看见杨松得手，云清负伤。
“差点儿真让他赢了这场巷战，不然我就要怀疑咱们国术局了。”也有弟子抱怨。
听到这话，项岚也是眉目一凝，这弟子人心浮动的事情也要重视。
对决还没结束，项岚已经想好杨松胜利后如何善后的事。
可惜，见到杨松持枪后立，云清却露出一声嗤笑。
听到这略带嘲讽的笑，杨松也是明白他的意思。
这声笑，实际上笑得是整个江南国术局。
杨松知晓此人的身手，确实是深不可测，单是枪术就仅差他一筹，更别说其专修的八斩刀和叹秋拳了。
念此，杨松也是起了爱才之心，想把云清留下，用来壮大江南国术局的实力。
可是劝降之事，实在不是他的强项，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吐出半个字。
云清与杨松是有师徒之实的，对于杨松自然也是十分了解。见到杨松微微张口，他也知道其想说些什么。
云清负枪而立，目光略过杨松，看向项岚朗声开口。
“江南国术局式微的原因，不只是因为师藏一招，还有你。”
见到云清的目光，项岚眉头微皱，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她的心，不过其微笑依旧，尤见其城府。
“武师傅何出此言。”
云清摇摇头道：“我先问你，是谁杀了高释？”
听到这个问话，项岚还未开口，冯羽昂首踏出。
“是我！我本想留他一条狗命，谁知他浑不珍惜，非要大步快跑，要我说这条命就属于他自己不要的。”
冯羽虽面色发白，但眼看杨松压制了云清，心里也有了些底气，强言狡辩道。
“那是高释有什子地方得罪你了嘛？”云清耐住怒火问道。
“不过是切磋失手罢了。”
面对云清的步步相逼，冯羽心底早有了怯意，可江南国术局的面子不能丢，他仍旧昂首挺胸，直直地反怼回去。
“哦，切磋失手？”云清冷笑着问道。
“高释技不如人，这是规矩。”
项岚缓缓站起来，慢慢开口，嘴里的话如同一把刀子缓缓搅动云清的心脏。
“技不如人？技不如人！哈哈哈哈哈哈！”云清突然癫笑起来。
“先前的事多说无益，武生，对于高释的事情我们很抱歉，不过现在结局已定，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冰释前嫌，我们也愿意为你破一次规矩，允许你加入我们江南国术局，也会为你的开宗立派提供支持。”
杨松实在有些不忍，他又开始劝告云清。
听到这话，云清缓缓摇了摇头：“松叔，我知道你站在这里是有自己的苦衷，可我也有自己的苦衷，我今天来，就是要为高释讨一个公道。”
“讨一个公道？你讨什么公道？我们年岁相差如此之大，你就算对我出手，也是仗大欺小。那高释就是技不如人，死了也活该！”冯羽还是梗着脖子开口。
“你多少岁数？”云清慢慢开口。
“二十又六。”冯羽昂首说道，面上尽是不服之色。
“你可知高释前些天刚刚过了十八岁生日？”听到冯羽的年龄，云清不由得又念起前些天高释的笑脸。
“师父，我马上就要打擂了，要不先暂缓，等我将九大武行全打趴下，这庆功宴和生日宴一同举行！”
“那可不行，生日是生日，就算你失败了，那咱这生日还是要过的！”
“放心吧，师父，一切都交给我啦！一起开一起开！到时候我要是打穿九个武行，师父举办宴会时可不能小气。”
“好吧好吧，都依你，要是你没能挑翻九个武行，我的惩罚也不会手软的嗷！”
“啊！怎么还有惩罚啊！别呀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九大武行...”
往事历历在目，云清的鼻尖突然涌起一阵酸涩。
听到高释的年龄，那些弟子也不禁议论纷纷。
“听他们的意思，这高释是切磋时被冯羽师兄失手杀死了？”
“原来那高释才十八岁啊！真是可惜。”
“那技不如人，从古至今都不能说什么，这武生也太不懂规矩了。”
“毕竟是自己的爱徒，也能理解。”
“不过这样也能侧面说明，这武生是相当爱护弟子了，居然为了一具尸体和项局长反目。”
听到众人的议论，云清冷冷地笑了两声，旋即低喝了一声。
“松叔，得罪了！”
云清迎面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下劈，听到云清的提醒，杨松嘴里还是叹了句。
“何必呢，胜负已成定局。”
在他眼里，云清状态全佳时就与他四六开，这坡脚负伤，自己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虽然他虽然也觉得云清相当可怜，但江南国术局的面子已经不能再丢了，旋即举枪上架，想要扛住云清的含怒一击。
可任谁也没想到，云清这一下，如同一辆卡车狠狠撞击在那细弱的枪杆上。
木屑碎片四散纷飞，那枪尖稳稳地定在杨松眉前。
他输了，输的很彻底，云清一直在留手，他要是一开始就表露出这种力量，前进时必定势如破竹，根本不需要任何技巧，一力破万法。
项岚猛地站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瞪大了嘴巴，这白蜡木棍普通人就是撇也难撇断，就是用锯子都要锯个好半天，没想到这云清一下就把它打断了。
“好恐怖的怪力，原来这武生先前都留手了。”
那些个被云清打败的长老，也陆陆续续来到了这里，看到他一下打断白蜡木棍，就知道先前云清是留手了。
微风渐起，吹开了云清的发梢，枯皱打结头发下面是一张沧桑的脸。
看到这双眼睛，喧嚣的人群渐渐沉默下来。
他大踏步走出巷口，杨松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直到云清走到冯羽和项岚的面前，杨松才知道。
自己已经败了，败的很彻底。
江南国术局，被一个中年汉子打穿了，九大武行的馆主和江南国术局，在今天成了一个笑话。
云清渐渐逼近，项岚又坐在自己原位，强装镇定，而冯羽却惊的后退一步，他不晓得云清要做什么。
项岚强扯出一个笑容，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云清却一把将其拉起。
“大胆！”见有人壮着胆子喝了一声。
云清冷着脸扫视一圈，旁侧诸多弟子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
而杨松却赶忙上前：“放开项局长！”
他手里捏着半截断裂的枪头，虽然自知不敌云清，但是项岚危在旦夕，作为项昆仑的独苗，江南国术局的代理局长，杨松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而那些老馆主也持刀上前，逼视云清。
“有话可以好好谈，没必要如此出手，就算你天生怪力，今日你杀了项局长也难逃升天。”
那狮子般的老者出言相劝，话语凌冽中带有些柔和，明显是商量的语气。
言此云清松开了捏住项岚的手，缓缓开口道：“带我去雅宴。”
听到这话，冯羽面色一白又一红，现场早就被他清理干净，那些个弟子又是国术局的人，对于此事定然守口如瓶，监控录像也早已删除，就算查，也查不到些什么。
项岚整理了下领带，凤眸微眯，知晓冯羽一定将所有事都办好了，毕竟自己的堂兄在这方面不可谓翘楚，于是淡淡开口道。
“带他去。”
果不其然，监控录像中只看到冯羽带着一众人，进入高释所在的包间，而包间内的监控，雅宴方面给的回答居然是无。
作为高端场所，雅宴对于顾客的私密性保护的很好，室内监控录像只保存24小时，走廊的监控保存四十八小时。
而云清，此时也来到了高释最后待的那个房间，里面倒塌的桌椅自然是早已复原，那些血迹也清理干净了，还用了专业的化学物品破坏了显影。
不过云清可是诡尸，其心念一动，场域瞬间展开。
“我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清心中默念，场景瞬间转换，只见高释呆呆地坐在位置上打开了与云清的聊天框，后面儿是冯羽带着一行人推门而入...
看到云清呆愣在原地，项岚也是呵呵笑道：“接下来武先生还有什么想看的嘛？”
见此调查不出来什么，冯羽也是搭腔道：“呵呵呵，那天我慕其威名，寻他比试，高释兄弟实力实在强劲，我那天也是不遗余力，这才失手误伤了高兄弟，不信您也可以问我身旁这些弟子，他们那晚都在。”
说罢他还指了指那晚跟他一同杀死高释的国术局弟子，想要他们做个人证。
听到冯羽颠倒黑白的话语，那些个弟子也是无奈地点了点头附和道：“确实如此。”
也就在这时，云清看完了事情所有的过程，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头扭了过来。
看到那两个国术局弟子，目光凌冽的如同一块万载寒冰。
“王虎李龙，想不到连你们也开始为虎作伥。”
那两人见云清叫出他们的名字也是面面相觑，没想到他会知道两人的名字。
云清对于江南国术局的心腹弟子自然是只晓得一清二楚。
见到云清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沉默不语，杨松也适时开口：“事已至此，我们不如握手言和，化干戈为玉帛...”
杨松话还没说完就听云清呵呵笑道：“握手言和？松叔你真是越活越过去了，我都把江南国术局的脸摁到地上了，你还说这种话。”
听到武生一直叫他松叔，还认识王虎李龙二人，杨松也十分疑惑。
“我们之前是否相识？”
“当然，我们不仅认识，而且相当熟悉。”
云清说着，顺着脸上的伤口，慢慢揭开了那张人皮面具。
随着面具揭开，云清的真容慢慢浮现出来，在场所有的人，都漏出吃惊至极的眼神。
项岚的眼睛越瞪越大，王虎赵龙身体也微微颤抖，他们没想到武生的真实身份居然是云清。
杨松甚至虎目含泪，声音里带着些微的颤抖：“阿云，真的是你吗？”
云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松叔，是我，我回来了，我来看到了江南国术局的现况，也看到了整个江南。”
“我是我，我又不是我，我是云清，我也是武生，我来是为了看到江南国术局的繁荣昌盛，但是恰恰相反，我看到的，大部分是灰暗阴蛆还有遍地的蟑螂。”
云清的话包含痛恨以及厌恶，他的神色环视四周，特别是在王虎赵龙的身上久久停留。
“这些都是有苦衷的。”杨松叹了口气，目光转向云清似是乞求理解又似是乞求原谅。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为了江南武术局的面子的规矩。”
云清的嘴角似乎带有些微笑，也似乎带有些怨恨。
那些弟子和长老的面容都是相当复杂，云清闭上眼不再去看那些弟子长老的眼神。
“王虎赵龙，我在问你们一次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清声色俱厉，眼神中闪着烁烁寒光。
王虎张龙双腿一软，坐在地上，将当时的一切和盘托出。
听到当时的真相，所有人都沉默了，云清也闭上眼问道。
“冯羽，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嘛？”
冯羽听到这话，腿脚一软，蹲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
“不是，不是这样的。”
旋即他想是想起了什么，手指指向项岚。
“都是项局...”
冯羽话还没说完，云清一枪射爆了他的脑袋。
“还在狡言如狐，想要把罪责往谁身上推？！你们的罪责我都看在眼里，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蛀虫的存在，江南国术局才会变成现在如此模样！”
云清声色俱厉，他虽然怒满心头，但是仍旧感念项昆仑的恩泽，就此阻止了冯羽的喊话。
冯羽的脑袋如同一块爆开的豆腐，黄白之物四散纷飞，其中不少还溅射在项岚的脸上。
而项岚此时还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冯羽死亡，她这才惊叫出声。
“云清！”
这声惊叫，也召回了其它人的心神，那个曾经的战神，挑遍整个国术局的少年，已经失踪数年的少年，如今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
云清目光如电，逼视着眼前的所有人，他不张口说话，但是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怒吼。
杨松眼睛滴出两颗浊泪：“云小子，你怎么回来了啊！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托您福泽，痊愈了。”云清面色复杂，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位昔日恩师。
“好好好，痊愈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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