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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6.旧日光阴(28)三合一


旧日光阴(28)

        统购统销,    第一步是测产,    然后就是测销。

        测产,    是得去各地的农村,    对粮食的产量做出一个大概的测算。知道能产多少,才能知道按照一定的比例,    收上来的粮食大概是多少。

        而与之相对应的,就是测销。得知道一个人一天一顿饭大概吃多少。当然了,这又是因人而异的,    重体力劳动跟轻体力劳动者的饭量是不一样的,    大人和孩子又是有差别的。这里面还要考虑到少数民族到了民族节庆的时候,    祭祀一类的活动需要的物资配给,    都是要考虑到的。

        所以,    政策要落实下来之前,    是要做大量的调查的。将来给制定出来的量,    一定是得叫大家接受并信服的。

        但是做这个调查,又不能大张旗鼓。为了不叫人心不稳,    这些调查小组都是秘密干活的。就像是现在,一一五只怕是来了一个调查组。这个调查组呢,    应该是只有极少数的干部知道有这么一码事。但对于人家这个调查小组是干的啥话,他们还真就未必都清楚。当然了,    这也是组织原则,    不说就不能多问,    只要配合就好。而且负责这样的事的领导,    级别肯定还都不低。

        也就是苗大嫂家的男人是干保卫工作的,    警惕性比一般的食堂大妈高。要不然这么多人,都穿着一样的劳动布工服,乌压压的一片人,谁能看出这人是厂外头的?几千号人呢,谁也不能说把全厂的职工给认全了。

        现在苗大嫂问了,林雨桐就轻描淡写的说:“苗科长把人给放进来了,那就没问题。你管人家干什么呢?”

        愣了半天,苗大嫂才有点反应过来了:这一年到头,厂里从来不缺工作小组。不是来实习的,就是来调研的,要不就是验收这项工作那项工作的。也不算是稀奇。也许这个小组,就是想看看如今工人的伙食情况?

        她是这么理解的。然后对林雨桐不好意思的笑:“那什么……只要没事就好。就怕混进来什么坏分子……”

        这点觉悟是好的!

        林雨桐夸她,然后就撤了。正是吃饭的时候,自己也得吃饭啊!

        吃饭问题是个大问题。

        如今大家都意识到粮食不好买了,再想多买粮食回来屯着,就不现实了。但常秋云是个举一反三的主儿。这粮食都统购统销了,那布匹油糖这些东西呢?

        啥东西不是靠庄稼地里种,庄稼地里收呢?

        不种棉花就没有布,不种花生菜籽芝麻大豆就没有油,没有甘蔗玉米就没有糖。

        说到底,这不都是庄稼吗?

        以后买粮食不容易,买这其他东西估计也不能容易吧。

        这是一个道理嘛。

        于是,她并没有停下她采购的步伐。人家都急着买粮食,她是抽空就去买布买油买糖。

        林雨桐把工资啥的都给她,叫她代为采购。

        然后晓星也有样学样,叫苏瑾送去。买吧!买回来总不吃亏吧。孩子不停的长,可不能叫孩子光着屁股跑吧。

        而丹阳就现,家里的柜子跟家里的床下面,好像有个宝藏一般,妈妈老是从那里取,但永远也取不完。

        她就问呢:“是连着放着宝藏的山洞吗?”

        林雨桐心里就叹气:看!就怕这样的!别看孩子小,心里有数着呢。不掩人耳目行吗?没有现在这疯狂的采购,再拿出出定额的东西,人家不起疑心吗?连孩子都知道,这东西是越取越少的。

        她就点了点孩子的鼻子:“你光看见妈妈往出取了,妈妈往里放的时候,你是没见着。”

        哦!

        就说嘛!

        怎么会有取不完的东西呢。

        天慢慢冷了,而今年的雪又来的特别早。

        丹阳学会赖床了,早上起来窝在被窝里,不是很愿意上托儿所去。她现在不跟着爸妈睡了,一个小隔间里,是她自己的卧室。睡觉也乖,不会乱滚,晚上睡着被子什么样,起来被子还是什么样。

        真没都好,就是这早上起床有点难。

        她跟四爷换着叫,叫了一遍两遍三遍,她就是假装听不见。

        林雨桐就奇怪了:“给你穿的衣服少了吗?觉得冷了吗?”

        不冷!“可我看见雪,就觉得心里冷。”

        嗯!你还真会找借口。还心里冷呢?知道心长在什么地方吗?再说了,人家受冻的孩子怎么不说冷。

        隔壁那狗子,穿的可没她一半多,那孩子也没喊冷啊。

        林雨桐叫她向别人学习,然后丹阳不知道啥时候开始学会吐槽了,嘀咕什么:“那是他傻……”

        人家孩子才不傻!

        大部分孩子可不都那样吗?

        谁像她似的,棉袄外面套着羊皮小袄子,到了教室都给她舅妈给脱下来,要不然活动不方便。

        天冷了,可不光是孩子躲在家里不想出门,就是大人不也一样吗?

        上班是不得不干的事,可是业余时间呢?

        业余时间想在家歇着,没门。

        这不是又出台扫盲标准了吗?完了还要扫盲毕业考试呢。

        比如说是工人吧,认字得达到两千个,能阅读个通俗书报,能写两三百字的应用短文,就算是过关了。像是苗大嫂、桂兰、张宝柱这些人,晚上都别闲着了,带着本子笔,上课去吧。

        苗家的铁蛋都上小学了,然后苗大嫂回家做作业,基本跟铁蛋学的是一样的。她还没人家孩子学的快,请教孩子,又常被孩子嫌弃笨。闹的她都不喜欢跟这崽子问了。可她不愿意问,有人愿意啊。桂兰就爱问狗蛋,觉得要是问其他人会被笑话。

        当然了,像是林雨桐和四爷这样的,在大家眼里肯定是已经摆脱了文盲阶段了。

        但是就不要学习了吗?

        不是的!

        一一五借着苏联专家在,又是以洪刚为的一部分领导,提出了一个建议。什么建议呢?他们建议厂里可以办一个属于自己的职工大学。

        这个提议……好像没什么不好吧。

        赵平还跟四爷嘀咕说:“老洪这事办的倒好。”

        但是很快的,大家就觉得不能这么简单的看待这位洪副厂长了。

        因为跟他关系亲密的一些干部,提议由沈云清担任职工大学的校d委书记。

        当然了,因为那些过错,大家对范云清都有些偏见。但要论起资历,她又是个老革|命。磕磕绊绊的吧,还真就当上了这个正在筹备期的职工大学的书|记了。

        厂里是认真的要办大学的,校址就选在厂区后面那一片没有建设的区域。那一片要是连起来,得有一二百亩,自从那里收容过投奔来的盲|流之后,就建起了围墙,把那一片圈起来了。从那里划一片出来,建学校,是合适的。

        但是在建成之前,厂里把文化宫的一层楼都划给职工大学了。

        第一批学员,是以这些翻译为主的,由这些苏国专家亲自给授课。

        不过,从授课的内容上来看,人家也没敷衍了事。开的课程是从俄语,到高数,再到基础的机械理论。因着第一批学生特殊,开课是在晚上和周末,学期末还要考试,不合格要么补考,要么就得重修一年。

        不过人家比较民主,课本给你们。如果你们很快自学完成,可以申请提前考试。只要考过了,就给你毕业证书。

        除此之外,苏国的专家还联系了他们国内的大学,可以授予第一批学员荣誉学位证书。

        那就四爷先去考吧。家里两个人总得有一个抽身管孩子吧。

        四爷非常顺利的拿到了毕业证,然后丹阳归他管了。林雨桐一方面得加强俄语学习,一方面得学机械理论。当然了,对于数学好的人来说,只要了解物理的基础理论,其他的问题,都可以引入数学概念解决。

        这些专家现了林雨桐的解题思路之后,就说她:“你……其实更适合搞数学……”

        我本来就是搞数学的。

        要不是肚子里揣着一个明年就得卸货,我倒是愿意暂时摈弃数学的思维模式去换个方式去学这个新的学科。

        专家说林雨桐适合搞数学,这个大家都莞尔一笑,没人觉得这有问题。一个自学成才的神算子,已经向大家说明了,她在某一方面确实有近乎于天才一般的能力。

        但不敢如何,林雨桐还是耐心听人家讲课,跟着好好的学习。遇到不会的,回家问四爷。

        进度肯定是比大部分人快的。

        在林雨桐的肚子一天一天鼓起来的情况下,又鉴于她的学习任务重,所以四爷开始全面接手她闺女了。

        早上送,晚上接,回来辅导孩子的作业,教孩子一些学校学不到的东西,然后给孩子洗漱,哄孩子睡觉,半点都不用林雨桐担心。

        老太太之前还想着,不行把丹阳先放在林家。辛甜从托儿所回来的时候把孩子带着,去的时候再把孩子带去。也不怎么费事。不过看孩子她爸照看的还挺好,就不言语了。

        常秋云想叫孩子来,但见人家不来,还免不了酸酸的道:“不来算了。我这也忙着呢。”

        忙什么呢?

        也是忙着学习呢。

        城市居民,要认识一千五百个字,能阅读通俗书报,能写一些借条收据等凭条。

        常秋云也算是城市居民,她肯定是要学的。

        四爷听说丈母娘挺有意见,好像对不叫孩子去林家有些不高兴。就选择在周末的时候,送孩子过去,叫孩子在林家玩上一天之后再给接回来。有时候顾不上接,也就不接了,她舅妈早上带去托儿所,晚上四爷直接从托儿所接回家就行。

        这都叫桂兰苗大嫂羡慕的够呛的。说这娘家在身边就是好,孩子能有人照管。常秋云在大家眼里更是好人中的好人。晓星家的援华是长期扔在林家的,不用操心孩子,这小两口子多轻松啊。谁不羡慕。

        就是庄婷婷都羡慕。她家也在省城。可爹娘看亲孙子呢,外孙一样是没人照看。

        孩子小的,大家就换着来。今儿你留下,照看楼里的这几个孩子,明儿她留下照看。跟值班似的。

        但那话是咋说的,谁照看,也不如亲爷奶亲姥姥姥爷照看叫人放心不是?

        这天早上,吃了早饭。四爷送丹阳去托儿所,先走一步了。林雨桐收拾碗筷,拾掇完也就上班去了。

        结果刚把锅碗拾掇好,铁蛋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

        林雨桐吓一跳,问孩子:“咋了?忘了什么呢?你爸你妈都上班去了。要啥跟婶儿说……”

        “不是!”铁蛋喘气:“我爸让我跑回来跟婶子说一声,厂门口来人了,是老家来的……叫你过去看一下……”

        老家来的?

        谁啊!

        应该不是李月芬才对!要不然苗家富和铁蛋肯定都认识的。

        她摸了几个糖塞给铁蛋:“叫你跑了一趟。赶紧的,上学去吧,我锁门这就过去。”

        铁蛋往出跑,一路跑还一路叮嘱林雨桐:“路滑,婶儿你别急,慢点走。我爸把人请到门房坐着呢……”

        林雨桐应了一声,拿着钥匙就出门。

        到门房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的自行车撑在外面,只怕是四爷送孩子回来碰上了。她推开门一进去,就瞧见了老三,还有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年轻的小媳妇。

        这媳妇倒是大方,见了林雨桐就爽朗一下:“是疙瘩他婶子吧。俺是疙瘩他娘。”

        哦!

        “三嫂。”林雨桐叫了一声,就看四爷。

        四爷还没说话呢,这老三新娶的媳妇就又说了:“……听说城里的粮食不好买,我就寻思着,家里还有吃的,虽然不是啥好吃食,但有总比没有强吧。”她指了指外面的架子车,“我跟你三哥,昨晚上就从家里出来了……”

        满满一车的东西,用麻袋装着摞起来用绳子捆着。瞧着,得有一两千斤。

        而且这玩意不难猜,隔着麻袋只看形状都能猜的出来,它是红薯。

        伸手不打笑脸人,能怎么办呢?

        先回家再说吧。

        车子拉回去,放在楼门口。不用人看,没人动这东西。

        林雨桐给煮了一大盆的挂面,又有自家在家里种的小菠菜,搁在面里绿莹莹的。酱肉臊子往上一淋,就是难得的美食。

        老三呼噜噜的吃,这个刘铃铛的女人倒是又腼腆起来了,对林雨桐不好意思的笑:“简单的吃点就行,这好东西,该留给孩子吃的。”说着,就从身上背着的包袱里往出掏,“这是我给咱家闺女做的鞋,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是四五岁孩子穿的,如今穿肯定大,但孩子长一长就合适了。

        给孩子做衣裳鞋袜,宁肯大不敢小。这人还是用了心思了。

        林雨桐接了:“挺好的。”

        看的出来,这后娶的这个,可比之前那个高秀兰聪明多了。

        果然,人家就吃了一顿饭,就说:“我们不多留了,赶在天黑以前,还能赶回家去。大队还挺忙的。不能总耽搁活儿……”又指了指屋子,“这把红薯卸在哪?要是装不下,看能放亲家那边不,听娘说,那边地方大。”

        看得出来,是诚心诚意送的。

        林雨桐能安心的收吗?

        只叫扛了一袋子回来放家里是个意思,剩下的呢?

        林雨桐就说:“家里想来不缺红薯。这粮食肯定也没那么宽裕。剩下的还不好,你们看这么着行不行,咱拿红薯跟人换粮食……”

        这能有人换?

        怎么会没人换?

        孩子多的人家,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一斤粗粮换五斤红薯,一斤黑面换七斤,一斤白面换十斤。不用出厂,林雨桐吆喝了一声,昨晚上夜班,今儿才歇下的这些人都起来了。

        庄婷婷也出来了,给她娘家换的。

        不到一个小时,换了两口袋的粮食,半袋子的面粉。

        刘铃铛坚持要把半袋子的面粉留下:“你要是不留下,我哪里还有脸下次再来。”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面袋子留下,催着老三拉车子,两口子跟有人追似的,走远了。

        出了厂子,刘铃铛直接上了架子车叫男人拉着,说他:“你就是个死心眼,娘说啥就是啥!娘是小叔子的亲娘,到了啥时候都改不了。这做儿女的也不能真跟亲爹妈怎么着。就是爹娘再不好,小叔子也不会看着爹娘不管。但你是谁?你是人家哥!你的情分都没给人家做到,凭啥叫人惦记着你?人家不能不管爹娘,但却能不管你!这过日子,不能越过越独。跟谁都不来往了,你的日子就好过了?万一遇上个沟沟坎坎的,连个拉拔的人都没有。”说着,就道:“回去的时候绕点路。”

        “去你娘家?”老三闷声闷气的问。

        “去我娘家干啥?”刘铃铛恨不能在后面揣老三一脚,“他们把我卖了那么个好价,我对得起他们了。我是说啊,从你俩姐家路过一下,给一家倒出来半袋子粮食。是个意思。”

        这么舍得!

        老三都心疼:“回去娘问起来怎么办?”

        “怎么办?”刘铃铛这回真踹他了:“你不会不说嘛!你个死心眼。你那些外甥外甥女,是给疙瘩他娘披麻戴孝过的,你这当舅舅的,接济一下外甥,有啥啊!等过年的时候,再给一家送一袋子红薯过去……”

        老三就看她:“娘总说你心眼不好……没想到心还是挺善的。”

        刘铃铛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婆婆把疙瘩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好像自己这个后娘进了家门就是要害了她孙子似的。防自己跟防贼似的。还总拉着自家男人嘀嘀咕咕的,说的没一句好话。老三呢,只要他娘拉着他说完,晚上对自己肯定没有好脸。

        这日子能这么过吗?

        肯定是不能啊!

        自家那婆婆在家这样能那样能的,能啥呢?不就是手里有她小儿子给的粮食和钱吗?家里有这些补贴着,日子才好过。所以,谁都得看她的脸色过日子。

        可看了半年,她也看明白了。

        她那当娘的,只想着拿儿子的是天经地义,可从来没想着给儿子点啥。

        家里喂着两头猪,十几只鸡。之前她就说了,鸡蛋也不用都送到供销社去,家里留点,攒上一段时间,给城里送去。城里小叔子也有孩子呢。孩子要吃鸡蛋,他们还得买,自家的鸡生的蛋,给孩子送上一篮子能怎么的?人家会叫自家空手回来不?随便给点啥都够鸡蛋钱了。你想着他,他惦记着你的样子,才像是一家人嘛。到了过年的时候,留上一条猪腿再给送过去……

        可结果呢?婆婆在家里破口大骂。

        鸡蛋倒是攒着了,攒了一大筐子,不过那是留着给疙瘩吃的。冬天鸡不下蛋,得提前攒出来,倒是不好,就是谁都别想碰。至于猪,只卖一头,要留一头做熏猪肉,谁也不给,是留给疙瘩第二年吃的,一头猪得吃一年呢,哪里有多余的给别人?

        家里今年在地里的陇子上种着红薯,大丰收了。婆婆说,红薯都收着,吃不了喂猪,猪肯定长的好。

        喂猪?

        喂啥猪?

        喂猪卖的钱我花不上一分,留下的猪肉不给我吃一口,还喂猪呢?

        别喂了!我留着送人也不给她留。

        听说城里的粮食紧张,都开始吃带石子的麦子了。可那边小叔子给老家爹娘寄来的白米细面,还都是上好的。这叫刘铃铛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就说老三:“那粮食还不定是人家两口子咋省出来的,你们倒是吃的下去!”

        老三到底是咽不下去了,去找了公公,这才有了拉一车红薯进城的事。

        谁知道人家压根就没收,还帮着叫自己给换了粮食回来了。

        她就说老三:“你看……人家亏待咱了吗?别老听你娘的,好像你娘说的都是对的。就说我对疙瘩吧,我为啥要害他?疙瘩说是你的儿子,但如今吃的用的,还不是都是他四叔给寄回来的,他爷他奶管着,又不要我把屎把尿伺候吃喝的,我犯得上跟一孩子较劲吗?再说,他算一口人,家里有他两亩地。等到长大了,把他往出一分,还是那两亩地,还是那点口粮。又不占我的便宜。再说的透亮点,你家里是有金山银山?还是有田产铺子的?要真有这些,你说防着我这后娘为了抢夺家产把原配留下来的孩子这么着那么着的,还情有可原。可你看看家里的日子,要是没有小叔补贴,家里的锅都揭不开了,还防着我?有啥可防着我的……”

        把老三说的不言语。

        到了俩姐姐家,他也闷头不说话,只给各自倒了半袋子小麦,说是给孩子们过年包饺子吃,就没二话了。

        这边林雨桐也说呢:“今年给老家寄东西,要不要给你那俩姐姐寄?”

        四爷就说寄吧,“……难为她们还都记着丹阳。”

        去年因为年前被李月芬搅和了一下,把这一茬都给气忘了。今年这个新娶回来的妯娌一来,倒是叫她把这一茬事又给想起来了。

        给农村寄东西,当然是怎么实惠怎么来了。

        白面一家十斤,大米一家五斤,腊肠一家两斤,这就行了。

        正说着话呢,晓星过来了,手里拎着一双非常漂亮的小红靴子,逗丹阳呢:“……臭丫头,你看这是什么?”

        丹阳就乐了:“小红鞋。”

        晓星过去蹲下去叫孩子试鞋,还说林雨桐:“老是给孩子穿布鞋,买双皮鞋怎么了?”

        孩子老穿皮鞋并不好。

        林晓星却认为好看最重要,她不光给晓星买了,还给援朝和援华买了。两孩子走路还不稳当呢,“你就是瞎花钱。”林雨桐说她。

        把林晓星给惆怅的,“我哪里瞎花钱了,好几年都没添新衣服了?”

        今年有孩子,本就难。这入了冬了,她就说:“给舅舅舅妈织一身毛衣毛裤吧……”

        苏瑾没法反对,人家给你家那么多金条,你说你反对人家对舅舅舅妈好,这有点说不过去。

        但这没法只给范家舅舅舅妈啊!

        给老太太不应该吗?给了老太太,不给人家那位当娘的,就更不合适了。

        人家那可不是亲妈,可自家援华在林家,也没有被区别对待。孩子把人家叫姥姥,叫的可亲了。要是对孩子不好,孩子能那么亲近吗?

        越是这种不是亲的,越是礼数上不能马虎。

        于是,给范家两口子也别毛衣毛裤全套的上了,先一人一件毛衣,“等明年,明年再送毛裤。”

        于是,范家两件毛衣,林家两件毛衣。

        剩下的毛线,不够织一件毛衣的。林晓星就改成织毛袜子毛手套了。给范云清一双袜子,给抗美一双小手套。然后给林百川这个爹倒是多了一件,一双袜子,一个毛耳套。

        林雨桐给了晓星一套小夹袄,等开春了天暖和了孩子能穿。

        晓星还挺高兴,毕竟林雨桐的手艺那真是没话说的。她又说起她婆婆:“……给寄过来的都是旧的。把苏瑾外甥外甥女用过的旧的都拿过来了。”但她不愿意给自家孩子用,宁肯叫穿丹阳的,也不穿那些孩子的。这话还不敢跟苏瑾说,因为她老觉得,那些孩子没丹阳干净。

        林雨桐就提醒她:“别忘了给你公公婆婆的那份。要不然人家苏瑾嘴上不说,心里得有意见。”

        这一提醒,把晓星又给心疼了半天。不过想想,娘家这边,属于几拨人。人数上绝对占优势。

        可人家苏家,就老两口,真要是啥都不给,也说不过去。

        于是又肉疼的买了毛线,叫苏瑾寄回去:“我这顾不上织了,织出来也恐怕不大合适。你干脆给妈寄回去。我记得妈会织。”

        把苏瑾给高兴的:“妈会织,可会织了。要知道你给他们买这么好的毛线,哎呦……”然后在信里就强调,这是晓星叫买的。

        苏大婶接到,估计跟大多数婆婆一样,会说一句:只晓得给自己老婆说好话。

        年跟前了,林雨桐和四爷是收获外快最多的时候,哪怕福利票是有期限的,也是极好的,年前换成各种想要的东西。林雨桐一股脑的都给搬到了林家。

        林家现在有媳妇嘛,辛甜就是再实诚,这出嫁的姑奶奶总送孩子回来,白吃白住的,时间长了肯定出问题。

        所以,林雨桐就把慷慨做到了极致。

        叫辛甜拿这点心年货,送同事送领导,半点也不心疼。

        一个个的都懂事,懂人情世故,家里看着就和气的很。

        大年初二,照样在林家过。从今年起,就不用常秋云下厨了。林雨桐和辛甜,再带着打下手的林晓星,就能转开。

        放寒假林百川和大垚回来了。回来就稀罕孩子,大垚买了鞭炮带着丹阳在外面放。结果不大工夫,舅甥俩就回来了。

        还带回来一个叫常大满的。

        常大满进门对着老太太就磕头:“……我爷我奶说了,叫我跟大恩人磕头。要不是林家恩义,别说是我姑姑,就是我们一家,也只有饿死的份。”响头磕的梆梆梆的。

        不等人拦着,又对着常秋云磕头:“我爹说叫我给姑姑磕头。他是没脸见您的!我出门之前,他跟我说,要是能见到您,就跟您说,他欠着您一条命,一辈子都还不清……”

        辛甜就跟林雨桐说:“这常家这个表弟,可真是够机灵的。”

        可不是嘛!

        进门二话不说,纳头就拜。你说,你把这么一个小辈能怎么着。

        常秋云的脸上的神情就松了一分:“起来吧。那些事,都跟你不相干。”

        难为一个小辈干啥啊!

        人家孩子蘑菇木耳罐头点心的拿了不少,给长辈拜年嘛,还能赶出去?

        常秋云没留在客厅里说话,这一说话不免就说起不想提起的人,她干脆起身说:“留下吃饭……”然后奔着厨房了。

        这常大满,倒是不认生。

        说着说着,就热络起来了。说他在培训班的事:“……就是劳动就业训练班。这个培训班,招人的时候需要能识文断字的,因为这,我们一个店的人都去考,只有我考上了。不上这个班的,就是去粮站一线,主要是干体力活,这过磅,给粮食定级别,都是他们的活。进了培训班了,人家说出来是干部岗位。第一天上课,老师给讲达尔文的进化论,说人是猴子变的。哎呦!这堂课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人怎么可能是猴子变的呢?后来我们又上巴黎公|社宣言,m克|思e|格斯,g产党宣言,年前课业就结束了。一开年我就去粮站工作了。要是家里有啥事,买个粮食啥的,直接找我就行了……”

        林百川就塞给这内侄一点钱:“头一次见面,当长辈的给的,只管拿着。上班了,置办行头要钱,头一个月上班,伙食费这些也都要钱。别跟姑父客气……”

        常秋云撇嘴:他倒是真把自己当姑父了。

        苏瑾在外面就问大满:“这真就定额定量了,到底一人定了多少的量,这个知道吗?”

        常大满摇头:“还没公布,不过快了。”

        还真就快了!过了年,标准就下来了。

        非农业人口粮食定量的标准,分为重体力劳动者、轻体力劳动者、脑力劳动者、大中学生、居民、儿童这几大类。

        而每个大类,又细分级别。

        像是重体力劳动者,分三级,粮食标准也不一样,分别是23公斤、21.5公斤、19.5公斤。张宝柱这种抡大锤的,就属于重体力劳动,人家一个月给的粮食就多。最少也是十九点五公斤,这可就是三十九斤呢。

        再像是桂兰,拿的也高。她属于轻体力劳动者,这一类,一级18公斤,二级17公斤,三级16公斤。她就是照着三级拿,也有三十二斤定额。

        可像是林雨桐和四爷,都属于脑力劳动者。脑力劳动者连同干部,拿的都是一个标准,一级的16.5公斤,二级15公斤。四爷估计是一级,能给个三十三斤。而林雨桐,只怕是二级,只有三十斤。赚的没人家桂兰多。

        别说你的工资比别人高,你有钱没啥用,没定额就是买不来粮食。

        当然了,丹阳也有一份口粮,四岁的孩子拿的口粮是八公斤,长一岁,每月多给一公斤粮食。长到九岁,给到十三公斤。

        等到了十岁,就按照普通居民的量给配额,一个人给13.5公斤。

        现在林家拿十三点五公斤的,就是常秋云和老太太了,两人每个月国家给二十七斤粮食的配额。一天不足一斤的粮食。

        要说够吃吗?肯定是饿不着的。但想着敞开了吃,那是没有的事。

        林雨桐拿着崭新的粮本,心说:从今往后,吃多少饭,多少菜,多少盐,多少油,甚至是穿多少布,都是有定额的,而且这个定额在今后的几十年里,都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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