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鸿雁

　　时光飞逝，几个月匆匆而过，赤西自从天气渐冷，越发疯狂起来，时不时就出现在卞州城外骚扰试探，导致原本就人心惶惶的居民更加不敢出城，而这样一来，民生越发艰苦，容旬看着心里不忍。

　　对此，只要赤西来袭，容旬一定亲自领兵，回以毫不留情的打击。

　　和赤西的骚扰相对应的，是每隔一段时间，仁心堂的马车带着各种药材驶入大晟军营，给疲惫的将士们送来支持，军医也每每称赞，仁心堂的药比朝廷的不管是成色、数量，都要好许多，每到这时，容旬便会想起章北，对他越发感激。

　　不仅是药材，容旬也每次都会收到来自章北的信件。

　　章北的信，大多数是非常公式化的，经常是几句问候的话，然后为了预防途中变故，都会告知药材数量，方便他与军医核查。只是偶尔，他也会在信末加上两句别的：例如自己最近“吃了什么好吃的”、“看了一出戏”、“看到花开的风景”，然后无一例外，总是会写道“希望能与容大哥一起欣赏。”

　　每次，容旬总是看着这些日常的话语，心里都暖暖的，只是回信的时候，他写不出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都是些“巡逻看到什么风景”、“前几天又把赤西打跑了”、“卞州今年的风比往年要大”之类，然后叮嘱他好好照顾父亲，不要担心自己。

　　时光飞逝，随着两人书信的往来，明明只见过四次面的人，在他心里一直保持着清晰的印象，石川海偶尔看到他苦思冥想的回信，便会凑过来取笑：“军营里一成不变的，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吧？”

　　对此，容旬总是一笑，然后在信里顺便告石川海一状。

　　两人通信的过程中，五六次大小战役也已经结束，容旬银甲驰骋的身影已经成了赤西军队的噩梦，赤西皇族在他手里吃的亏也越来越多，因为他长相秀美而杀敌狠辣，便送上“玉面修罗”的称号，连同石川海一身红袍的“火罗刹”，令人闻风丧胆。

　　名号传开之后，两人一现身战场，弱一些的一见到无不惊恐后退，倒也方便得很。

　　一转眼已经是深秋，在一次相对大的战役之后，赤西很是消停了一阵，但严冬将至，经过休整和增援的他们又开始叫嚣起来，更传出赤西王亲征的消息，秋天还未过完，两国大战就眼看着要一触即发。

　　另一边，陈如善一直担忧的辛国也突然有了异动。大半年的时间里，辛国老王驾崩，数子争位，原本隐约有分裂之像，却突然冒出一个十三王子，仿若横空出世一般，短短时间就收复各路皇族，更是手起刀落，将兄弟异族斩得一个不剩，活生生用血铺出了登基之路。

　　据探子回报，这个新王深得前两任国王的青睐，极小时就遍请辛国名师教导，虽然年龄不过弱冠，心机却深沉莫测，而且，不管是朝堂还是军营，居然无人不服，一盘散沙的辛国在他手上，隐隐焕发出空前的气势。

　　石川海自接到探子关于新君的密报时，眉头好几天都没舒展开，还是忍不住拉着容旬的手哀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偏偏我们的朝廷里全是一帮不省心的，起云啊……我好担心。”

　　容旬看着他，良久柔声说道：“石大哥，我知道你的担忧，但现在，我们的燃眉之急却仍是赤西，只能加紧布防，争取以最短的时间取得胜利，这样，我们才能腾出手来防备辛国。”

　　“也只能这样了，”石川海见容旬自己担心还要劝自己，咧嘴一笑：“好啦，我们振作起来，早日把赤西老贼赶回去。”

　　“嗯！”

　　两人平静下来，继续探讨局势，传信官突然跑进来，递上一份景都的急信，容旬打开一看，一语未发，眼里便掉下泪来。

　　石川海心想不好，急忙冲上去看，然后将容旬抱进怀里，一言不发。

　　淑王妃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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