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是非善恶

肮脏的血迹瞬间被昂贵的布料吸干，促成了一个个暗红的区域若隐若现，明明暗暗。恍若这个世间的是非善恶，究竟是真是假，谁又能说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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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去了，不消片刻便转了回来。

  不光时夕弦点名的知县来了，包括知府，师爷，衙役，衙门里当职或不当职的上上下下，全来了。

  他们乌泱泱的跪在时夕弦面前，战战兢兢的一大片。

  百姓这才看到了曙光。

  韦浩一见到自己的爹，便像猪看见食物一样拼命的嚎叫起来，他以为自己这次有救了，差点喜极而泣。

  韦知县听见儿子的求救声，也只是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不敢搭腔。

  时夕弦扫了一眼跪着的人群，问，“知县何在？”

  “卑，卑职在。”韦知县五体投地，胆战心惊。

  “抬起头来，让本督看看，究竟是何人有这么大的胆，敢欺上瞒下，草菅人命。”时夕弦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和语气，却把韦知县吓得连站都站不起来。

  对于时夕弦，韦知县是第一次见，可是督统狠辣残忍的名声早就如雷贯耳，他匍匐在时夕弦的脚边，恨不得把头埋进泥土里，更别说抬头了。

  “养不教，父之过！可有学过？”时夕弦问。

  “学，学过。逆子不学无术，等回去了卑职一定好好教训他，求大人消消气。”

  话里话外没有半点愧疚，时夕弦陡然笑了起来，邪魅的面孔上满是嘲讽，“原来人命在知县的眼里只是不学无术，若其子学有所成，皇城岂不是要天翻地覆。”

  “不敢，不敢！卑职只是嘴笨不会说话，还望大人见谅。赵家今日遭难，卑职难辞其咎，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会给赵家和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想来死的只是个老百姓而已，韦知县并未放在心里，他想着等时夕弦的官威过了，求求饶，送几个美人和钱财便无事了，毕竟时夕弦的作为他也有所耳闻。

  岂料算盘打错了位置。

  “满意的答复？”时夕弦的眼神狠厉起来，“除了能够起死回生，何来满意的答复？”

  时夕弦怒了，他解开捆着韦浩的银鞭，在韦浩落地之前，用银鞭绞下了他的首级，“满意的最好答复便是感同身受！”

  霎时鲜血四溅，赶回来的屹川迅速拿过身旁的油纸伞挡住了时夕弦。

  虽然挡住了身体，可衣摆还是沾上了些许血迹。肮脏的血瞬间被昂贵的布料吸干，促成了一个个暗红的区域若隐若现，明明暗暗。

  恍若这个世间的是非善恶，究竟是真是假，谁又能说得清？

  围观的百姓被时夕弦突如其来的举动骇住了，这么多人的场面，居然一时鸦雀无声。

  怔了片刻后，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和尖叫，有人高呼大人万岁，有人热泪盈眶的给时夕弦磕响头，他们欢呼着，雀跃着，仿佛过年一般，场面一时喧嚣又振奋。

  一个人究竟作恶到何种地步，才能在死的那一刻，迎来如此的欢呼。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到那种切肤之痛，也只有他们才深切的知道，时夕弦杀的何止是一个人，他杀掉的是压在穷苦老百姓身上沉重的枷锁和无尽的折磨。

  韦知县的身上沾满了儿子的鲜血，他瘫坐在地上，眼神呆滞。

  时夕弦将韦浩的头颅扔到了韦知县的面前，那颗头颅像皮球一样在地上滚了一滚，最后面目狰狞的对着韦知县。

  韦知县“啊啊啊”的怪叫起来，他抱着韦浩的头颅哈哈大笑，面色怪异，“你杀了我儿子，哈哈哈……杀了我儿子……哈哈……”

  韦知县笑着笑着又大哭起来，“你看他的眼睛还睁着，定是还有话和大人说，大人快来听听……”他抱着韦浩的头颅就要给时夕弦看，被屹川一脚踹倒在地。

  这一脚的力道不小，韦知县挣扎了一会儿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扔掉头上的官帽，抱着韦浩的头颅绝望的质问道，“你逼宫先帝，夺权朝政，陷害忠良无恶不作，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东西？不过是又一个藏在阴暗里的附骨之疽！你说世间混沌，可你时夕弦又有多清白？天下贪官无穷无尽，你杀得完吗？你管得过来吗！哈哈哈……”

  时夕弦毫不在意的从屹川的手里接过手帕，仔仔细细的擦着银鞭上的血迹，“负家国者，本督见一个杀一个！清白与否，不过是旁人的评判罢了。世人嘴里的好坏于本督来说，不过湖面上的一丝丝涟漪，既掀不起风浪，又搅不散淤底，本督从不在意！”

  “你会遭报应的，哈哈哈……儿子，你看，他如此跋扈，一定会遭天谴的……哈哈哈……”韦知县不停地的叫嚷着，时哭时笑，最后手舞足蹈起来，显然已经疯了。

  护卫将他拖了下去。

  “府衙从上到下全部更换，有官职的除去幼子，其余知情的发配边塞，一个不留。谁敢求情，同罪论处！”

  时夕弦将银鞭重新缠在腰上，冷声道，“本想直接让你们死，可又觉得死太容易了些，你们应该活着好好享受塞外的生活，若是胆敢寻死，你们怎么死的，后人就怎么陪葬！”

  话音落地，掷地有声，守在两旁的麒麟卫径直将府衙上下人等全部带了下去，挣扎不从的，杀一儆百。

  时夕弦环视着周遭一个个期盼的面孔，继续说道，“尔等今日见人遭难不敢发声，本督虽寒心，却也不责怪，以后若再遇此事，有力者出力，有理者辩理，只管上报官府，举报者重赏！若官府无作为，本督的典刑司绝不姑息！今日之事，尔等当个教训记在心里，莫为恶，莫作恶！”

  时夕弦说完，进房看了赵奇闻一眼，不等百姓叩谢便走了。

  他留下一只队伍，先帮着处理赵家夫妇的后事，后给东市的百姓登记损失，数倍的补偿他们这些年遭遇的不公。他还让屹川将今日之事写成告示贴在府衙门口，警醒着后任官员，若是德不配位，会是什么后果。

  经过这事，再无人敢为难东市的人，时夕弦人虽没有再来，却会定期派人巡视，及时给予救济和帮助。

  他不许人宣扬，也不许提及是督军府给的救济，大家至今也不知道真相，一直以来都以为是朝廷给的。

  自此之后，时夕弦的狠与仁，便在百姓中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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