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九章、不变应万变
“老太太？”没人应声。
于是嬷嬷站在门口处想了好一会儿才又试探着喊道：
“姑娘？”
嬷嬷看着顾家老太太在佛像前面跪了很久，久久都没有出声，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
“地上凉，您歇一会儿吧，而且今日的经早就念完了吧？”嬷嬷开口，她伺立在左侧，看着顾家老太太平静无波的面容，呈现出黑黄的颜色，都老了啊，姑娘也不再年轻了。
“扶我起来吧，我在给几个孩子祈福呢，这老大老二都不在家里，眼瞅着要过年了，我看不见他们，心里总免不了记挂着。”老太太坐到太师椅上，接过嬷嬷端来的热茶，这才缓缓说出此话。
“是呀，大老爷，二老爷，一个在外地为官，一个在京中拼搏，都是关耀门楣的事情啊。”孙嬷嬷附和着说道。
“确实是关耀门楣，以往在自己膝下承欢的人转眼也要做祖父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心好是不是如同以往一般纯良正直。”顾老太太语气不善，明显是冲着上午送来的信而不开心，话里有话，指桑骂槐呢。
“我说您啊，就是想的太多了，老爷都有出息，你只管安享天年就好了，何苦去操心这些，您自己身上掉下里的肉，您不是最了解不过嘛，更何况，眼瞅着大老爷在京中步步高升，您应该更高兴才是。”嬷嬷分析着情况，言辞间都在宽慰老太太。
顾老太太一听更来气了，将杯盏重重的搁到桌子上，发出砰的响声，板起面孔怒道：“若不是步步高升，今天兴许不会出这般幺蛾子，居然为着自己亲生女儿不去受苦，就想着把三房也拖下水，让别人的女儿去往火坑里面跳，谁家女儿是捡来的不成，我看啊，他是在朝堂上混久了，心啊越来越黑了，做事也和他那个正妻一般，越来越浑了！”
顾老太太唾沫横飞，说起顾家大老爷真是一肚子火，“那信中一句句话，看似言辞恳切，句句在理，实则实在逼迫于我啊！”
顾老太太越想越气，忍不住一排桌子，骂道：“都是我的儿子，一碗水不端平，怕是在九泉之下的老爷子都要骂我的，三房本就为这顾家牺牲了不少，两个兄长都入仕，官运亨通，他一个人去做那商家卖买，说到底是我亏欠了三房，大房，二房年年的开支，那一桩不是三房贴补着，不让他们日子能过的那么安生如意。”
“我看大房那个，也是搅事精儿，这事多半是她先起意，然后说动老大的。娶妻娶贤，这话一点也不错，娶了个拎不清的，每日都不得安生。”顾老太太看得清，大房那边内宅的事情向来女人做主，男人从不过问，定是那女人唆使，顾家大爷这才写了一封信来。
“想想就气人！这事我都不敢和老三说。”顾老太太眉头紧皱着，长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心中的纠结，心头怎么想怎么不痛快。
“大老爷也是得了孙子的人了，怎么还和大房大太太一样，做出这样的决定来，手心手背都是肉，竟是想让老太太来做恶人。”嬷嬷一惊，细细一分析，还真是离不了顾家大太太的手笔，这背后十有八九都是她撺掇的。
“她们想的美，你替我铺纸研磨，我亲自写一封信给大房那边，二房那边也要知会一声，不知道他们今年会不会回来过年，好些年没看见老二了。”顾老太太一拍即定，说什么就是什么，干脆果断的性子着实十分有魄力。
“好，您慢点，不要着急，我这就去准备着。”嬷嬷扶着顾老太太进了内室。
门外一个偷听的小丫头在她们进去以后，也偷偷离开了。
“回禀三娘子，绿荷姐姐，消息已经打听来了，早上太太过去佛堂，仿佛是老太太叫她过去商量事情的。”小丫头站在跟前老老实实回答道。
“商量什么事情？”顾庭媛眼皮子向上一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张俏白的小脸问道。
“回姑娘的话，奴婢在外面并未曾听清楚，只隐约听见老太太和嬷嬷说起顾家大房的事情，说是什么女儿不女儿的，要牺牲三房去换大房的荣耀。”小丫头犹豫着把自己听见的话都说了出来
她低眉顺眼的看着地上地板，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娘子对自己的消息是否满意。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顾庭媛不置可否。
“是的，娘子，那我先走了。”顾庭媛开口，小丫头如获大赦的赶忙退了出去。
“姑娘，你看。这个丫头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我们要不要再去探听一下？”绿荷俨然十分替自己的主子操心，没有智囊的脑子，却长了一颗太监一般可劲儿替主子操心的心。
“不必了，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静一会儿。”顾庭媛出声吩咐她，她也就不在多问，看了看没有多言便退下去了。
姑娘最近心情起伏很大，她也是不太敢多和姑娘说话，生怕刺痛她哪根神经。
“大房？”顾庭媛坐在梳妆镜前面，一双手轻轻地覆上自己鲜嫩的容颜，嗤笑了一声，同人不同命，大房嫡女顾弯弯，从小娇养，只可惜姻缘不好，个个定亲了都不顺，不是死了就是退婚了。
比起我这个庶女，她才是更可笑呢。
怎么着，这次遇上麻烦了，要来找三房背锅了？她心中思量着，按照刚刚那个婢子的说辞，不是订亲还能是什么，按照大房的惯性，这桩婚事只怕不好，又因为不好直接推拒掉，所以想换成三房的女儿。
好算计啊。她咋咋称道。
左右三房除了六郎全是女儿，前面都嫁了，自己也已经和段家订下了亲事。
这桩“倒霉事”怕是要落在某个高高挂起的人头上呢，俗话说运道不好，你就是上天入地，也是摆脱不了的。
想到韶光即将有麻烦缠身，顾庭媛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她在房间里面笑得张狂，屋外的丫鬟们置若罔闻，早就习惯了她这般癫狂的模样，自从她被禁足，就一直神神叨叨的。
也不知道三娘子是犯了什么错，太太要这么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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