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仓管造反

　　“这位大哥！我愿意加价，加价一成行不行？能不能先把稻谷卖给在下？我这都来了八天了，前一船稻谷没买到；这一船眼看又要没了！”

　　一名江北的客商面对着徐家慢条斯理的伙计，苦苦哀求。

　　“这位客官！不是在下不通情达理，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要讲个规矩不是？您不如别人来得早，手里也没有麻纤维，也没带来什么好马，银两也没兑换成铁券，您让我怎么把你的位置提前呢？

　　再说就算我给你提前也没用啊，我们商行不许直接接触银两，只能收铁券啊！你老兄没有啊！”

　　由不得这人不心急如焚，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就在眼前，偏偏赚不到，这谁能不急呀！

　　徐阳最初刚开始进行江北的粮食贸易，大米售价是10两银子一石；随着交易量的提高，价格也随之下跌，最低到了接近7两一石；可是再往后，随着经杨两州战乱，米价迅速攀升，现在的批发价到了12两一石；有消息说涨价这才刚刚开始，以后还要继续疯涨！

　　徐阳在杨州搞的强制交易，其实对自己颇为不利；为了在杨州推行商业，他要求世家从徐家购买的货物价值只占总量的三成即可；带来的后果就是他在杨州的贸易中处于严重的入超地位。

　　而他之所以能撑得住，除了起兵的时候得到了大量的浮财，更是因为江北的大米贸易一直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白银，足以弥补他在江东损失的银两还绰绰有余——买的大米都送到江北卖高价了！

　　当银铁券这种好东西，在江东开始逐渐得到认可；已经有不少人不再急于把手中的铁券换成银两拿回家，而是直接持有铁券——反正只要徐阳不倒，这些铁券随时都可以在徐氏商行买到打折的货物，更可以随时拿到券行去换成白银，还省了等待的时间，既然这样那还急什么？

　　有了基础的信任，世家们之间进行的贸易也就开始用铁券进行结算；这东西确实方便呀，说一千两就是一千两，不用考虑成色！

　　在江东的成功经验，徐阳没理由不拿到江北商站来用；在江北，他还有个在江东没有的优势：他手里的大米可是独家供应的货物，并且是绝对的硬货！他的一些基础型工业品在江东也是硬货，可是数量太少呀！大米在江北就没有这个问题，数量充足，敞开供应！

　　贸易上的强势地位，让他在推广铁券之时底气十足——没有打折一说，并且要提前兑换！来了以后现兑换，就只能像这位客商老兄一样，你得慢慢等着券行的人检验你银两的成色！等验完了给你等值的铁券，别人都带着货跑完一遭了！

　　怎么办？你只有提前押下银两！

　　“看看，国营企业的老爷作风用对了地方，还是很有好处滴！要是热情服务提高效率，第一时间就给这些人兑换完毕，我押谁的银子去？不压他们的银子，这铁券还有个毛的用处？那我不真成了瞎折腾了吗！”

　　江北的大米生意利润丰厚；相比于在江东的入超，在江北则是绝对的出超，两项折合，徐阳还赚了不少。徐阳是支持贸易平衡的，于是在江北也大力收购麻纤维，回来自己加工成合格的麻质帆布——别人做的麻布强度都太差，只能做麻袋。

　　江北另一个令徐阳一直眼馋不已的特产，毫无疑问就是战马！徐阳在江南看到的肩高一米七、一米八的高头大马，在江北只能算劣马！这里的好马，肩高普遍都在两米以上！听说最高大强壮的战马，肩高能达到两米四！这简直就是巨兽！

　　这样高大的马，按说身体会很笨重，只能做挽马拉车，不能做战马，正如后世的夏尔马、顿河马；然而奇就奇在这儿了，这些出奇高大的马身体敏捷、速度奇快，是真正的战马！

　　这样优秀的马无疑价格极高，并且战马都是朝廷管控，民间只能拥有少量的劣马作挽马用和代步用；徐阳想要买，只能通过一些不合法的手段，这价格就更高了。不好的马徐阳自然不要，于是他前后买了300多匹，平均单价超过200两！这东西普通人真玩不起！

　　这些马买回去，除了少量装备侦察骑兵之外，200多匹组建了两个铁甲战列骑兵连，由同样高大的蚁兵骑乘；……战列骑兵！这名字咋样，吓人不？

　　江北的大米价格持续攀升，除了江东粮户拒绝继续纳粮终于开始产生效果，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

　　“啧啧，岳父大人，你说这朝廷都衰成这样儿了，这些朝廷大员当初是哪来的底气，打算对我们江东用兵的？他们脑袋里都是屎不成？”

　　“唉！国之将亡必有妖孽！老夫看哪，这个朝廷吃枣药丸！”

　　徐阳暗自撇嘴：这个岳父大人一派书生意气，一向口无遮拦，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徐阳和江东的世家们都不用担心朝廷派兵讨伐了，因为，……经州反了！

　　经州造反的人马正好就是前一阵镇压张昌石冰的兵马，领军大将叫做陈敏，现在自称楚公，以前据说是某县的……仓库管理员；嗯，仓库管理员。

　　徐阳就搞不懂了，这个从仓库管理员到被任命为领兵几十万的大将军，这是何等巨大的跨越？问题是这位陈仓管不是和徐阳一样自己带兵起家的，而是朝廷任命的！难道仓管人员和领军大将这两个看似不相干的职务之间会有什么共性？我咋看不出来呢？

　　这位陈仓管的传奇人生从侧面证实了朝廷慧眼识珠：他先是把张昌石冰贼军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回过头来又把朝廷大军打的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干掉了好几个郡守，据说还弄死一个王爷，现在在经州风头一时无俩，可谓大将军八面威风！

　　于是江东的世家可以松口气了，不必担心朝廷来讨伐自己了！交给徐阳的投名状，也不会变成定时炸弹把自己炸死了！当然现在还没炸弹这东西，就这个意思。陈仓管的造反之举，在一定意义上反倒让徐阳和江东各世家结合得更紧密了！

　　“贤婿！咱江东人烟稀少，兵少力薄，可没本钱去掺和经州的事情！朝廷自有主张，我们大可不必多管闲事！”

　　“岳父大人所言极是！咱不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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