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船舶试航

　　两人此来，这位陆公子才是主宾，顾爽不过是引见和陪客；宾主寒暄落座，陆羽先是隐晦的为当年之事道歉，然后站起身恭恭敬敬对徐阳施礼：

　　“若非观海先生，此次不知我陆家还要多死多少人！请受陆羽一拜！”

　　徐阳不禁有些懵逼，回头看看顾爽：

　　“……观海先生是？”

　　顾爽一看丫的掉链子了，连忙补救：

　　“小徐你不是和家父合著了《防疫简要》一文吗？我家照此施行，很快就遏制住了瘟疫不使蔓延；家父随即将该文抄录，转赠于陆家等世交好友，陆家想必也是因此受益！”

　　徐阳一听对呀，当时和顾诚合著《防疫简要》之时，为了装逼用，还自己起了个“观海”的字呢，自己都忘了！主要还是装逼没经验呀！家里人从来不叫，顾爽这厮张嘴就是“小徐”，从来也不知道尊称自己一声“观海先生”！

　　徐阳胡乱哈哈几声，赶脚脸上有点发热，赶快把功劳推到自己的“师父”吴连德老先生身上。这才是大神啊，别的技术自己剽窃也就剽窃了，诗词神马的自己剽窃也可以不带脸红的，毕竟那玩意儿不当吃不当喝，无非是个吹牛逼；可这个治病救人的事，徐阳不敢居功。

　　此章揭过，陆羽声称此来还有两件事有求于徐阳。

　　“其一，上月舞县剿灭几伙山匪，首恶已经报诛；余者颇有被胁迫从贼者，并无大恶，且多有妇孺；现关押于县府之中。县尊本拟依律发卖，然县中多苦于瘟疫，迟迟无人买下。现在县府大牢之中已关押月余，日渐衰弱，其情可悯。现今唯有观海先生防疫有术，能救此辈一命，还望先生不吝施以援手！”

　　徐阳又晕了，这是怎么一档子事？再仔细问，总共二百多人，大半是青壮男子，剩下的是他们的妻小；老人都寥寥无几。这是怎么个山匪？山匪还带着老婆孩子的？再说不是说官府从来不主动剿匪吗？这个“发卖”，说起来和白送差不多，这是个啥名堂啊？这点子人随便哪个大家族都能拿下，为啥找到自己？

　　顾爽一看徐阳发愣，很好地扮演了自己顾问的角色，附在徐阳耳边轻声说了两个字：

　　“隐户。”

　　徐阳一听一琢磨，就明白了。逃奴隐户，多是不堪税赋劳役的自耕农或者是大户人家逃佃的佃农，合起伙来跑到人迹罕至的地方自己开荒种田，不落户口不领身份证，也不给官府交税，也就是黑户。

　　可是这些世家大户哪有良善之辈？就算是顾家向称“顾厚”，那也看对什么人！等这些隐户开荒开的差不多了，就以官府的名义来剿匪——你不上户口不交税不是匪是啥？田占了，人抓了卖掉，好处有了，功劳和名声也有了！

　　这个好事为什么会轮到自己？难道真是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或者是为当年之事道歉？徐阳一向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推测国人的，救命之恩也就嘴上感谢一下就可以了，费这么大力气拐弯抹角来给自己送礼？这明摆着是冲着自己徐家庄人力不足的需求来的！

　　这个送礼可谓“精致”：就好像行贿的对对方说：领导啊，我钱多的没法花，再不花就要出人命了！求您了帮我花点钱救我一命吧！明明是送礼偏要说是在求你，对方的面子顾及到了；对于隐户那边，自己也可以以拯救者的身份去施恩，轻轻松松就能得到这些人的感激和效忠。这个人数还不多不少正正好，太少了没意思；再多了比徐家庄人都多了，那时候谁吃谁啊？这送礼的细致到这个地步，人家求你点啥事你总不能不答应吧？

　　这人到底在图谋自己点啥？徐阳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的。造船技术？船还没下水呢，这段时间也没人离开啊！

　　徐阳想不明白，就含糊其辞不置可否。陆羽见状微微一笑：

　　“这其二呢，就是家父在顾叔父那里见识到了观海先生的弓弩，惊为神器！我陆家世代统兵，极重兵器；近来世道不靖，家父一直颇为忧虑，观海先生的弓弩可谓适得其时！

　　家父此次命在下前来，就是有个不情之请：我陆家愿和徐家结为永世盟好，守望相助；只求观海先生将此弓弩的独家经营之权授予我家！至于制造之法，陆家是绝不会觊觎的！观海先生已经将瓷器经营之权授予顾家，想必这弓弩也可授予别家，唯请先生允准！

　　在下此来主要是拜访先生；如先生允准，家父自当亲来拜会！”

　　哦，这么一说徐阳就都明白了，是冲着弓弩来的啊！要不是为了这个，恐怕什么道歉什么感谢都不会有吧！更不会来求你解救什么被胁迫的山匪了！果然是个很现实的世界啊！

　　不过徐阳也是有点小惊讶：这个陆家居然还有知识产权意识的？这在这个时代可是极为罕见的！江东世家之首，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徐阳转头问顾爽：

　　“此事叔父怎么说？”

　　……弓弩可是你小子拿去的，你爹啥意思？

　　“呵呵，小徐，家父说只要能保证我家自用，陆家之事，我顾家乐观其成。”

　　那就行呗！咋不行？给个合适的价钱就行！双方对此展开了友好和坦率地讨论，最后双方达成了一致意见：

　　除了徐家顾家自用，陆家所需弓弩妇孺弩每具10两银子，狙击弩每具50两银子；妇孺弩所用陶瓷弩箭每枚5分银子，狙击弩所用铁弩箭每枚5钱银子！陆家爱卖给谁卖给谁，不过如果徐家和别人打仗，陆家不能卖给他，并且要阻止自己的客户卖给他！

　　最后这条是陆羽自己主动加上的，徐阳其实不怎么在乎。卖武器给自己的对手，这多刺激啊！

　　只是徐阳加上了一个限制条件：狙击弩不要银两，用等价的铁料和上好的木炭来换！用煤炭也行，不过陆羽不知道煤炭是个啥，也就算了。这个条件到徐阳主动取消为止；同时，就算陆家不要狙击弩，也必须提供一定量的铁料和木炭给徐家。陆家是玩兵的，铁料一定有！妇孺弩用银两可，用等价的大米亦可。

　　至于供应量和销售量，双方都没明确要求：徐家的人力在这里明摆着，你要一下子要多少也不现实；陆家想要卖给谁也是有自己的考虑，这东西不可能敞开乱卖！弩这种东西其实是官府严禁民间拥有的，只是在江东朝廷力量薄弱，睁眼闭眼罢了。

　　鉴于徐家的生产力，陆家说了，起码一年内，不管哪一种，徐家有多少陆家要多少！只是妇孺弩这个名字太有羞耻感，陆家强烈要求改名闪电弩！扳机一扣，银白色的陶瓷弩箭如同闪电飞出，多形象！

　　这种犯禁的东西不会落到纸面上，就是个口头协议，顾家做保人，双方皆大欢喜。徐阳当场拍板送给陆家闪电弩两具，训练弩两具，拿回家先玩着。

　　现在新造的船舶在进行最后的舾装，船材厂不用造船材了，都在制造弓弩呢；至于狙击弩，那东西确实不大好弄，现在没有。所谓的训练弩就是把弩片换成力量很弱的细竹片，没有杀伤力也没有危险，训练的时候随便拉，拉坏了随便换，目的是熟练操作；这东西才是真不值钱，连滑槽也就只是个意思，徐阳主动承诺每5具战弩附赠1具训练弩，这诚意足足的！陆羽也很满意。协议达成，哥仨开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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