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魔犬逞威

　　另外，徐阳还要了个对江北贸易的独占权，也就是说，以后江东地区对江北的贸易，必须通过徐阳才行！世家对这一点有点莫名其妙：这个年代本来也不怎么重视商业，大家关注的重点是土地！商业占的比例本来就极低，你愿意要就拿去呗。

　　再有，就是各家对徐阳的商队船队，不许设卡收税！这一点其实也是可有可无，你都成了江东第一人了，谁还敢收你的税？

　　协议达成，大家都松了口气。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协议的有效范围不仅仅是舞郡，而是江东三郡！那些没来的世家，他们被代表了！在场的世家，还要负责说服其他两郡没来的世家才行！

　　后世史学界对于世家，基本没什么正面的评价；徐阳的看法倒是有点不一样。后世谈起华夏历朝历代，有两个朝代是无论如何绕不过去的，也正是这两个朝代奠定了华夏民族和版图的基础——汉、唐。

　　这两个朝代，正是世家势力最强大的朝代！汉代就不用说了，到了唐代，唐初有人编撰世家谱，皇家居然被排到了一百名以外，把唐太宗李世民气得要死，可也没办法！

　　从隋朝开始，逐渐推行科举制度，一步步打破了世家对于官位的把持，世家势力逐步衰落，通过科举制度上位的官员们成为上层社会的主流，然而相应的，是民族和国运一路的下滑，一路不回头。

　　在对比世家制度和科举制度对国家民族的优劣之前，不妨扭头看看西方。这里探讨的不是西方的贵族，而是宗教。关于宗教对于欧洲在近代崛起的作用，莫衷一是，但大多就事论事，只考虑宗教本身。

　　“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这句话没人会反对。可是徐阳就好奇了，为什么大家只盯着宗教本身，却看不到宗教势力对西方王权世俗势力的牵制作用呢？不管是不是宗教，它总归是一个巨大的、能跟王权抗衡的势力！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没人在乎呢？

　　世家在华夏的作用也是一样的！有了世家这个强大的、相对独立于皇权的势力，皇权才不能为所欲为！有人会说科举制度形成的官僚集团也是在制约着皇权，但是从法理上来说，官僚集团必须是依附和服务于皇权的，这是大前提！哪怕最后尾大不掉，它在法理上也是依附于皇权的！

　　徐阳也无意为世家洗地。世家是些什么货色，徐阳清楚得很——大量兼并土地、残酷剥削压榨佃户、杀人如麻；但是对应的，难道通过科举制度上位的官僚集团就都是好东西、就都是为国为民？扯淡！世家做的不好的地方，官僚集团没有一点做得更好！

　　科举制度的作用是什么？说一千道一万，它就是为了强化皇权的！不管最后是不是尾大不掉，科举制度上来的读书人，必须要按照皇家画出的道道来做事、来思维！这样一个利益集团，在本质上不可能发挥出真正制约皇权的作用，于是乎——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于是乎，整个民族越走路越窄！

　　也有人会说，科举制度给全社会下层读书人提供了一个向上的机会；……对这样逻辑不清智商不在线的，徐阳也就没兴趣说啥了；更有些脑子有坑的，扯什么“某民族生来就如何如何”，……扯这种犊子，跟“天灵灵地灵灵”有何区别？

　　无数穿越界前辈怀揣着救国梦想，来到一个个古代朝代，或为明君，或为贤臣；开出了一个个救国良方——开拓海外、全民教育、发展工商业、发展科技……，建立了一个个不世伟业。

　　徐阳就想问了：然后呢，亲，然后呢？不管你是多了不起的明君贤臣，你总是要死的吧？难不成你跟某猪尾巴一样想祸害别人500年？你所成就的一切伟大功绩，到最后都是在加强皇权，都是在让这个绝对权力更加的没有制约，更加的肆无忌惮！你老人家自己或许能严于律己；然后呢，咋的，指望你老人家的后代一代一代全都自我约束？说笑话呢？绝对权力之下的老百姓，必将跟狗屎一样！

　　你带去的不管多么超越时代的科技，总是会扩散的吧？四大发明很了不起吧，但在古老的东方发挥出什么作用了？反倒都成了发展西方、回过头来侵略奴役华夏的养分！你凭什么认为你带去的超牛逼科技不会起到同样的作用？

　　当然啦，徐阳也承认，人家穿越界前辈穿越到古代，为的或许不是什么救国救民，其实人家只是为了爽！跟人家较这个真儿，这不讨人嫌么。

　　那么回到眼前，不管面前这些世家多么不是东西，徐阳都打算扶持他们，引导他们，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们是独立于皇权的势力！

　　世家这个药方怎么样？徐阳不知道。世家毫无疑问是自私自利的，他们把自家利益置于国家和民族利益至上；没错，世家就是这样的！……那么有哪个社会阶层不是这样的吗？皇家？卖国唯恐不够的猪尾巴有话说！官僚集团？东林党有话说！农民？国难当头揭竿造反的李自成张献忠有话说！军事集团？吴三桂有话说！

　　如果和后世对比，世家和后世的公司、综合商社有何区别？那么公司是不是把国家民族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如果有人说“是”，那么拜托去看看《公司法》，看看《股东章程》！

　　现在的世家，如果和后世的公司不一样，无非也就是社会生产力水平不足，导致更多地体现出残酷剥削和压榨劳动人民的一面；其实呢，……“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的所谓现代公司也有话说！血汗工厂更有话说！

　　人类这种东西吧，自诩为万物之灵；其实在徐阳眼里，有时候比狗和猴子智力也没高到那里去。进化论早就指出“进化以种群为单位，不以个体为单位”；同样的，一个社会一个文明的发展，是一个整体的和长期的事情，跟某个体的努力或者幸福与否其实没关系；跟某一个时刻忽然从天上掉下来的高科技更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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